窗外的風景，是城市繁華的街道。雖然刮著冷風，吸著霧霾，但依舊人山人海、車水馬龍。我和朋友許久未見，在咖啡廳里找了個位子坐下，我要了杯拿鐵，他要杯摩卡。在寒暄了幾句后，開始了論道。
01
“真羨慕你們工作的，雙休還賺錢。”他目光炯炯的說道。
“哈哈……我離職了，北上廣不好混啊！”我露出了苦笑，然后輕嘬了一口拿鐵，“辭職后考了次研，報的X科大。考完找了幾天工作了，現(xiàn)在只拿了份國企的Offer，不過待遇有些低……”
“這怎么回事？原來的公司不好嗎？”他略感驚訝。
“事實上，我非常感謝那家公司。”
“那你為什么要辭職呢？”
“當然是心受委屈了和錢沒給夠。我那時對工作全力以赴，對職位晉升、薪酬漲幅保持著良好的預期。然而，公司的薪酬漲幅遠低于預期，入職之前說的發(fā)展前景，也不關的我的事，這付出與回報嚴重不成正比。”
“怎么說？”
“作為一家合資企業(yè)，雙休和不加班，朝九晚六，這看起來很美。按理說，你給我多少錢，我就干多少活。但是，活這么多，怎么干得完呢，規(guī)定時間干不完就只能義務加班了。我向上邊反映我一個人應付不過來，讓再招一個人，上邊卻說我工作效率低，要注意提高工作效率。之前有個工程物理研究院的跳槽來我們那兒，干了沒多久就走了，走的時候說這里一天的工作量相當于他過去單位一周的工作量！”
“這么夸張！”
“薪酬和工作量不符合市場規(guī)律��！這也就算了，辦個事，一個公司的同事還得求著看臉色。出去應酬，吃喝嫖賭燈紅酒綠，不沾還不行。這完全不符合我個人的做人原則，我感覺這樣下去會得抑郁和失眠。”
“確實。”
“工作性質要經常出差，不是在坐車、坐飛機就是在坐車、坐飛機的路上。經常喝酒、飲食不規(guī)律、作息紊亂，這樣下去對健康傷害太大！”
“那你為什么考研呢？研究生學歷貶值的那么厲害。畢業(yè)后還不是要和本科生一起競爭。”
“可是，現(xiàn)在本科學歷貶值的更厲害，更別提什么�？屏�。但是，研究生能夠給予更高的平臺，能夠看到更高的風景，能接觸到更高層次的人。有些單位的好職位只面向研究生，有些好的機遇只有研究生才能有。對于我們這種沒有背景的人來說，讀研或者創(chuàng)業(yè)是突破自身階層的兩個途徑。其中，讀研是最容易的途徑。”
“無非是工作郁悶和想要更高的平臺罷了。”他一語道破關鍵。
“對。”我輕晃著喝了一半的拿鐵答道。
02
“還是做高貴的研究生好，每天工作可把我累壞了。”我開玩笑地說道。
“你知道我當初費了很大的努力，好不容易才考上的這所top10吧？但是考上了，就真的好了嗎？”他低頭用勺子玩弄著摩卡的花紋，用一種疲倦的聲音說道。
“外人看來，讀研就是看著書，上個課，參加個學術會議，發(fā)表個文章。每月有補貼，每年有獎學金，寒暑假還可以到處玩。畢業(yè)之后，拿著高文憑，公司隨便挑。當然，還有良好的學風，認真負責的導師，美麗善良的學妹學姐可以泡之類的……”
“難道不是嗎？top10的研究生豈能是我們那種三流學校的研究生能比的……”我實事求是地說道。
“哪里有那么輕松愉快�。∥�?guī)缀趺恐?天不是在實驗室就是在實驗室的路上，每天要閱讀大量的英文文獻，還得絞盡腦汁想著怎么做實驗。聽說IT工作制是996對吧，我感覺我就是。”
“那你科研？”
“研一的時候，導師給我指了個研究方向。我說這個方向我沒有基礎，而且不喜歡也不了解，導師說如果不選這個方向那他也無能為力了。好吧，硬著頭皮上�？墒悄兀@個課題是前一位博士做過了的，其畢業(yè)時忙著結婚，導致數據可能有問題，導師只是想讓我去驗證下這個數據的真假。”
“那導師是鍛煉你，讓你練手。”
“呵呵，開始我還真是這么以為。結果從研一到現(xiàn)在，我一直在驗證所里幾位已經畢業(yè)的博士數據的真假，因為有些數據所里會用到，但是現(xiàn)在不敢用，懷疑那幾個博士論文作假�，F(xiàn)在，我沒有一個是自己鉆研的東西，全是TM的重復試驗并驗證真?zhèn)巍?rdquo;
“你們研究生畢業(yè)是要發(fā)文章吧？”
“文章？還不是東邊抄一下，西邊抄一下。把國外的論文抄過來再加上幾個新數據，這就可以發(fā)文章了。很多人，包括老師也是這樣做的。我算看透了，發(fā)篇SCI順利畢業(yè)就好。我以為我能學點新東西，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不知道每天勞心勞力所做的事情，對自己的未來到底有什么幫助。我不是研究生，而是煙酒生。”
“但是不管怎么說，總比我們那種三流學校好吧。而且你每個月有補貼，每年有獎學金，寒暑假還可以到處玩。”
“對于考試作弊，大家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每次考試，大部分都拿著手機抄。因為我考試不會作弊，所以只拿了個三等獎學金。一個月領著國家的700元補助，學費和獎學金抵了。不敢吃好的，不敢點貴的，更別說談戀愛了。這么大了，總不能向家里要錢吧。生活費不夠還得去做兼職，而兼職又是非常耗費時間和精力的事。寒暑假想出去賺錢，卻被導師強留在實驗室，每天喂喂小白鼠，洗洗燒杯。”
“那你畢業(yè)了就好了呀。比如X廣核、中X、國X投、科研所正需要你啊。考公務員也是很不錯的，比如監(jiān)督站、疾控、環(huán)X局、X防所等，而且升得快嘛！”
“哪有這么輕松。X電站只要本科和差學校的研究生，我們去投人家壓根不要，說是地方偏遠我們待不住。研究單位說是要博士，而研究生深度達不到。今年看了下公務員的崗位，可從頭翻到尾，也沒有自己合適的崗位，不是專業(yè)不對口，就是人家壓根就沒想要研究生。”
“那總有單位要研究生的呀？學歷決定了你的下限誒。”
“當時有了，他們是要合乎他們研究方向的。但是，你也知道我這所謂的專業(yè)方向真的很窄。你以為起點比別人高，文憑比別人好，那找工作肯定好找嘍？可讀了研究生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路變窄了好多。好多師兄師姐高不成低不就，空有理論缺乏經驗，單位看不上……”
“那你后悔讀研嗎？”
“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尷尬啊，讀研是一種煎熬，我有些后悔，為什么當初沒有選擇工作。說不定讀研出來給本科生打下手。”他低頭抿了口摩卡。
03
我倆相顧無言，談話在相互羨慕中結束了。
我當初選擇直接工作而非讀研，是因為我覺得我已經在大學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浪費了4年，我如果不到工作中實踐一下，恐怕我會從一個坑跳入另一個坑。但是，不管怎么說我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朋友選擇讀研而非工作，是因為考慮了就業(yè)的壓力、學術的向往和平臺的高低。研究生入職薪水起薪要高于本科生，而且人脈較廣，且都是精英分子。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煩惱，經過三年，研究生給本科生打下手似乎并不是很罕見的事。
讀研和工作，都是一座圍城，各有各的好。因為現(xiàn)在的選擇而后悔，但當初選擇另一個也不見得過地比現(xiàn)在好。
畢竟人生沒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會有不同的作用。別人不可能真的能教你如何成功，關鍵還是在自己。
唉，人生路漫漫，在摸索中前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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