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自我的確定性
最近常常懷疑人性本身是否有克服的可能。似乎我們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在利用他,而不可能完全地征服改變。
當(dāng)那些股票大作手傳授經(jīng)驗時,往往講要克服人性的弱點——貪婪和恐懼。似乎他們的成功是他們完全克服了人性。但從我自身的努力嘗試來說,更大的可能性只是他們在恐懼的時候提醒自己貪婪,在貪婪的時候提醒自己恐懼,就像演員在不同角色場景下切換自己不同的面具。
進而地,是不是人的志趣其實也早早地寫定在人生早年間。所有之后的行為都是在為這早早決定了的東西作注解。順著它的得歡欣,逆著它的得悲抑。
那些經(jīng)歷過三觀巔覆和重建的人如我或許會辯說自己仍存有自由意志。但是不是本質(zhì)上還是本性的自然延伸,以某種不一樣的形式。比如說,你或許具體追求的東西已經(jīng)和早年有很大不同,但你自始至終都在尋求真相和幸福。
當(dāng)然這可能有些過分詭辯,頗有“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的感覺。因為你大可舉著所有人都追求幸福(pursuit of happiness)的大旗抹平人和人的差異。
但我想說的點是:是不是你通向幸福的那些更具體的形式也已經(jīng)是早早寫定了的?你的幸福有哪些要件,你的各種需要是怎么樣一個權(quán)重和優(yōu)先。
承認這樣的事固然是對人能動性的悲觀,但對個體的幸福卻有意義。早早認識到自己的真實需要,所謂『認識你自己』,所謂who you are,或許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悲劇。
所以,如果二選一的話,我并不覺得男主老來凄涼是多么愚蠢的事。那是他的天性使然。同時我又認為男主是悲劇的,悲劇的原因在于沒有早早認識到家人對自己的重要,或者說沒有早早學(xué)會表達自己對家人的愛。如果能更早意識到,或許可以達成一個更好更讓人幸福的平衡。
犧牲的意義
關(guān)于犧牲:
1. 對于兩人及以上來說,我認為沒有人應(yīng)該犧牲,沒有人有義務(wù)和權(quán)利為他人犧牲。
(1) 對于親子、愛人、朋友來說:你為之犧牲的人愿意你為他犧牲嗎?除了犧牲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將來后悔了你會去怪誰?
實在是見過太多感情綁架。家人朋友理想的相處關(guān)系是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相互成就。和你們在一起,我成為了更好的自己。
(2) 對于團體/社群/國家來說:你到底是在為誰犧牲?假如你的犧牲只是在破壞規(guī)則,在動搖一些對社群良性發(fā)展更可貴的品質(zhì)呢?假如你的犧牲只是讓壞人更容易地做惡呢?
那些想要為群體為國家民族獻身的人如果只是出于個人情感來講無可厚非,但千萬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把自己置于道德高地。無論你愛與不愛,都是個人選擇。已經(jīng)見過太多愚蠢、無知和狹隘。
2. 對于個體,我覺得基于個人意志的犧牲又是必要的。
從帆那兒看到的不知道誰冒充馬克斯韋伯說的(我看完整本《資本主義精神和新教倫理》都沒發(fā)現(xiàn)):
『拯救靈魂的唯一方法是禁欲、犧牲及對簡單和樸素毫不動搖的堅持!
深以為然。絕對的自私自利似乎也并不符合人的天性。
3. 對于個人目標(biāo)來說,同時存在、相互沖突的目標(biāo)又確實難以兩全。
這幾乎是永恒的矛盾。哪怕你是滅霸,打個響指就可以消滅一半生物,你也沒有辦法在計生大計和最愛的人之間兩全。
這也是引動情緒,讓人深感無力的地方。
人際的重要性
當(dāng)我看到《騾子》里的東木Eastwood時,我看到老去的自己。
一路走來一路特立獨行。
不像其他人總是會有一個適合自己的人生模板,可以有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我不斷和人揮手作別,大多也沒有個像樣的儀式,一轉(zhuǎn)身就是一輩子。
回想過往,我狀態(tài)最好的時候永遠是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不管是高中和聶子坐同桌,還是最近的德語課。朋友是我靈感和才華的催化劑。如果沒有朋友,我只是個偶爾驚艷的普通人。
同樣不可缺的還有愛。我媽四月來上海早上沒醒第一句話是“兒子,相信我…”她想說的是相信她可以保護我不必要移民。同樣的事還有Mark重慶酒店醒來第一句話是建議我和ex全斷。You know you are cared and loved. 被愛的人是幸福的,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結(jié)論
當(dāng)想明白這些,就沒有再疑惑的必要了。
1. 關(guān)于理想
你是什么樣的人就是什么樣的人,不喜歡的事再怎么著也沒法將就。
如果扭曲天性勉強,那就是我已經(jīng)見到過的太多悲劇。
想要追求的就勇敢追求。
而我現(xiàn)在最想做的就是踏遍世間茫茫旅。Seek Truth.
2. 關(guān)于人際
核心是家人,family.
Family by blood, lover, brothers & sisters by choice. 與朋友的區(qū)分標(biāo)準(zhǔn)是love. 對待家人不拋棄不放棄,爭取理解和支持。
其后是朋友,friends.
Partner, consultant ... 區(qū)別于熟人connection的標(biāo)準(zhǔn)是興趣 interest & 信任 trust. 對待朋友推誠心布公道,把朋友置于時間和金錢之上。
判定沒有興趣interest的標(biāo)準(zhǔn)是隨意拒絕。
判定沒有信任trust的標(biāo)準(zhǔn)是真實惡意(Actual Malice)。
同時滿足以上兩個判定的可以不用猶豫和負罪地踢出朋友圈。
上面三行說來輕描淡寫,其實困擾了我很多天。因最近剛在心里和一位認識近十年的朋友斷了交情。
我現(xiàn)在覺得淡看分離是應(yīng)該抱持的態(tài)度。
people come, people go. 人來人往,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地久天長是個太看緣份的事情。偶然而短暫的同行已經(jīng)彌足珍貴。
3. 關(guān)于犧牲和后悔
以前看過關(guān)于人生決策三個目標(biāo)函數(shù)。
全局最優(yōu)鑒于人的有限理性和有限信息屬于可望不可即的東西。
當(dāng)前最優(yōu)則容易把眼前的東西無限放大。
后悔度最小大概是對凡人最有操作性的指導(dǎo)建議了。
凡做重大決策前,只問問自己“將來會因此后悔嗎”。
如果再三考量都不能避免可預(yù)見的惡果,除非天縱奇才神來之筆,否則打落牙齒和血吞。
4. 關(guān)于幸福
最近有人問我“你有底線嗎”,我思來想去答案是:『愚蠢』。
但是我發(fā)現(xiàn)這玩意兒也是個水漲船高的東西。對別人的容忍門檻被越刷越高。
但是如果你真這么聰明結(jié)果只是讓你變成一個angry boy,離幸福和真相更遠,那本身也是很愚蠢的事。
厭惡愛國者護旗手,不看就完了;聽到明顯沒腦子的話,不聽不爭就行了。
看到別人追逐虛幻 illusion,又哪來自信自己追求的就是唯一真實?即便真是虛幻 illusion,如果是別人的救命稻草呢?
行走江湖,兩句格言常記心頭:
一是『沒什么大不了』,二是『不行拉雞巴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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