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學有什么用?天真的孩子也許會這樣問。但更為致命的是,如果歷史悲劇一再重演,成年人也不得不發(fā)問:“難道歷史已經(jīng)背叛我們了嗎?”布洛赫本可滿足于這樣的答案:歷史能引起人們的興趣,歷史研究的目的在于增進人類的利益。但作為知識分子的布洛赫顯然無法接受前一種答案,而作為“歷史的手藝人”也無法接受泛科學論的后一種答案。
歷史是過去同時還是現(xiàn)在。歷史應該研究哪一段時間:過去,現(xiàn)在,還是兩者兼具?如果過去不能說明現(xiàn)在,那么歷史還有用嗎?這是布洛赫為歷史學所做的第一個辯護。歷史學是關于時間的學問,“真正的時間”是一個連續(xù)不斷的統(tǒng)一體,不僅指過去和現(xiàn)在,而且包括過去和現(xiàn)在之間的因果關系。“對現(xiàn)實的曲解必定源于對歷史的無知;而對現(xiàn)實一無所知的人,要了解歷史也必定是徒勞無功的。”歷史學家最主要的素質(zhì)是“渴望理解生活的欲望”,由古知今,由今知古,這很自然就會發(fā)展出“總體史”,“唯有總體的歷史,才是真歷史”。
歷史要考察而不僅要考證。第三章與第四章分別為《歷史的考察》與《歷史的考證》,這不單單是作者在介紹歷史考據(jù)方法,因為陷于枯紙堆的考證常常是歷史學遭人詬病之所在,這是布洛赫為歷史學所做的第二個辯護。布洛赫特別強調(diào)考察與考證的區(qū)別,“考察”更多地在于為了知道過去發(fā)生了什么而研究,“考證”則偏重于在文字材料的基礎上對文字所記載的內(nèi)容進行去偽存真,兩者都體現(xiàn)了歷史學求真的品格。蘭克史學要讓史料本身說話,把歷史學變?yōu)槭妨蠈W。布洛赫批判蘭克史學,卻并不反對考證,“輕視考證使人們闡釋歷史的嘗試從一開始就帶有極大的缺陷”,考據(jù)是歷史學家對抗流言與造假的利器。
歷史要理解而不只要評判。在完成了歷史事實的澄清后,第四章《歷史的分析》緊接而來的就是價值判斷的問題了。有些人常常以為,優(yōu)秀的歷史學家就像鐵面無私的判官,對歷史人物進行無情的褒貶,布洛赫卻為此做了第三個辯護。褒貶前人比理解他們?nèi)菀椎枚,但是把一個人、一個黨派、一個時代的相對標準絕對化來評判歷史,只會帶來空洞的責難、然后是空洞的翻案,這將會給史學蒙上一層反復無常的面紗。相反,理解“既包含著困難,又孕育著希望,又使人感到親切”。
遺憾的是,本書只是未完成的遺稿,我們不得不終止于《歷史的因果》。歷史的必然性與偶然性如何,過去與現(xiàn)在如何連接?對于歷史功用的探討,乃至對于歷史研究本身,或者答案正如布洛赫所言:它的永恒魅力在于它的永不完善、不斷開拓。這也正如本書的命運一般,留待后來者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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