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把大藪春彥定義為"日本性與暴力冒險小說家",但是這種描述其實是不大準確的。因為,在他的絕大多數(shù)作品的內(nèi)容里雖然普遍存在著顯而易見的"性與暴力",而他本人也確曾在《以牙還牙》一篇的后記中說過諸如"冷酷無情是建筑在幻滅的情緒上的,我喜歡寫無情的死與掠奪。因此,冷酷無情中沒有倫理的概念,這種冷酷無情所包含的是主人公因仇恨而付出的沉重代價,支配其行動的是禁欲主義與復仇主義。"這樣類似的話,但實際上,那些所謂的暴力是為了反暴力,而那些性也不完全只是為了性而寫。只是,因他這種簡單而直接的觀念下的寫作,也確實暴露出了他的作品中很多難以忽視的不足,始終難成"佳作",譬如1993年出版的《狂欲》。
小說《狂欲》的副標題是"一部揭露戰(zhàn)地軍妓的秘密檔案",其實是沒有半絲關聯(lián)的,書中也只有那一小部分關于"'欲望'的部分"是真實的,甚至因此成為了某些人充滿勇氣的自我"坦露"中對于"性"最早的啟蒙。但是事實上我覺得,提到的那一部分的"欲望"也不完全單指向了純粹的"性",它其實是有真正意義上的討論和思考的,即使不那么多,譬如在P28-31,作為一名"資深"的代用性伴侶的蓋爾與弗里博格醫(yī)生新招募的5名代用性伴侶們討論關于他們所謂的"病人的態(tài)度"、"信任"、"治療"等關于代用性伴侶的職業(yè)內(nèi)容時,蓋爾說道,"性無能的男人有病的部分不是在皮帶以下,而是在脖子以上。"、"我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問題是從病人年輕的時候開始的......因為他從來不靠觸摸,而只是靠看和想來激發(fā)興趣,所以他失去了反應......",以及在P103-111,弗里博格醫(yī)生與前來"尋找麻煩"的地方檢察官霍特·路易斯和伊利亞特·奧吉瑟普博士關于代用性伴侶與妓女之間是否存在著本質(zhì)上的差別的爭論,他說道,"......對替代伙伴的要求遠遠不只是單純地完成生理上的性功能......代理性伴侶的職責是為受到折磨的病人減輕痛苦。代理性伴侶受到的訓練和被雇傭的用途都是作為診療助手,觀察記錄人員和實際的模特。在她與病人的交往中,代理性伴侶---通過一系列觸摸和愛撫活動---幫助病人學會如何體驗人類的親昵行為......"。
但是坦白講,這些討論和思考的部分盡管可能是有趣、有一定"堅持"的,但是都不夠深入,而且是基于個人立場的、片面的、不科學的,甚至是負面的、為了否定而否定的"攻擊?",比如P107弗里博格醫(yī)生說,"......但因為妓女的身體解剖和性響應皆與大部分婦女不同,所以結果意義不大。于是他不用妓女而改用華頓大學醫(yī)學院的志愿女性進行觀察并照了相......"。而實際上,他們確實是都夸大了一次"順利的插入"與"突破"、以及代理性伴侶的作用,P218"今天,你已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了,你可以出去,使女人們感到高興了。你光榮的畢業(yè)了。",因為如果必要的話,我們大可以盡可能地站在另一個(妓女的)角度去討論這個問題,實際上也是能夠表達很多蘊含了所謂"偉大"情感的內(nèi)涵和理解的。
第②,書中關于兩個代理性伴侶蓋爾與保羅·布蘭登、患者南與代理性伴侶保羅·布蘭登、患者南與患者亞當·德莫斯克、患者切特·亨特與弗里博格的助手蘇茨......等人彼此之間的個人情感部分,或者說,"愛情",不論是產(chǎn)生的過程還是結束都好像有些太......過于單薄了。唯一一次可能稱得上是"深刻"的,還在于P164,保羅·布蘭登對蓋爾的責備,"你走上了一條有力量的道路,就這樣,你對愛一點兒也不付出。你只是想要顯示你有多偉大,我可以怎樣控制任何男人。",這句話,真的讓我感受很深;而與此相反的,它反而又把"性"看的太重或是太輕了、太神圣或是草率了,而且每個人居然都有些過于"理智"、過于分得清楚性與愛、私人生活與工作?,"我想這是很普遍的,而不是平常工作中用的......但這是工作用的。我只不過是想......",以致于就連蓋爾與保羅·布蘭登的幾次爭吵與和好都因此變得有些莫名其妙,"我給你帶了一件禮物,一件和平的禮物。"。
第③,善良與丑惡的對比實在是太"理想化"了,這很不深刻,這是故事情節(jié)單薄的問題體現(xiàn)之一。在《狂欲》這本書中,或許是對主題的"愛屋及烏",作者對蓋爾是有所偏愛的,他盡可能借由他人之口使她變得"偉大"。P273切特·亨特就蓋爾和弗里博格醫(yī)生被捕一事像蓋爾道歉,蓋爾問他,"你認識到我到底是什么人---我到底是什么人,切特?",切特·亨特說,"保護神","蓋爾從凳子上站起來說:'你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么?'她打開房門,'我是知道如何運用刺激方法的人'。亨特笑道:'是刺激之神。'",所以他們阿,每個人都無私的像個"天使"。至于作為對立面,道貌岸然、色情狂的牧師斯克里弗,以及愚昧無知、野蠻的商人扎卡,他們的結局,呵,"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過程有些簡陋了;而且,小說的論據(jù)其實是以主題要求的結果為導向的,之所以說它不成佳作,就是因為作者關于他所表達、描述的關于代理性伴侶的巨大無與倫比的作用,是靠想像和說服自己一般才得出來的結論,但作者作為一個日本人,對西方當前階段"性"的社會發(fā)展是有盲目和誤解的。
第④缺少病人的多樣性,這也是故事情節(jié)單薄的問題體現(xiàn)。在書中明確看到參與了"治療"活動的代理性伴侶只有蓋爾與保羅·布蘭登,接受治療的也只有切特·亨特、南與亞當·德莫斯克,他們的形象:(切特·亨特)P37"她卻立刻被吸引住了,他中等身材,梳理得整整齊齊的棕色頭發(fā),高高的前額,有一對神采奕奕的棕色眼睛,鼻子上還架了付鋼架眼睛。"、(亞當·德莫斯克)P41"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比她記得的更為高一些、瘦一些......"、(南)P79"她長得不怎么樣,但還是有吸引人的地方。",我的意思是,他們?nèi)狈σ环N多樣性,不論是"性病"還是"形象"上的多樣性,這使得這本書在藝術價值和趣味性上都大打折扣。
第⑤,準確的說并不是不足。關于大藪春彥作品的風格,百科中是這么介紹的,"他以反暴力為題材,把兇殺的暴行視為獸行,將復仇貫穿在整個作品之中。他的不少小說中一開頭就寫親人被殘殺,或者是妹妹、妻子被人強奸和劫持,然后出現(xiàn)一個硬漢子,為此歷經(jīng)千難萬險,闖入敵巢,與群魔進行不屈不撓的斗爭。為了追尋兇手,設計了很多懸念,主人公身上既有粗獷的英雄精神,又有蔑視法律的破壞行為。",這本書雖然沒有特別可以地去表現(xiàn)這方面的內(nèi)容,但實際上他在刻畫人物背景的時候還是不自覺的按照這種"標準"去設定了,盡管減少了很多"刺激性"的東西,比如在P161-162,保羅·布蘭登與蓋爾·米勒相互述說自己的情況,"......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媽媽在一家小型療養(yǎng)院里,過早的衰老了。"、"沒有兄弟,沒有姐妹。從某種意義上說,沒有父母。我有爸爸媽媽,不過他們在大約十年前就離了婚,從那以后又各自結了婚,可以說我們都不再聯(lián)系了......你可以說我和你一樣是個孤兒。我并不想這樣。很明顯,這就是為什么我會來的原因。",但是兩人確實因此產(chǎn)生了情感上的共鳴和轉折,一點也不缺少"浪漫"和"英雄"的味道,"因為我不愿意沒有你。"。哦,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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